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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职临时总统府

发布时间:2008-03-03

    这三封家书不仅透露了在民国初创大背景下作者个人的心路历程,而且采用南京临时总统府的专用信笺、信封实寄,历经近一个世纪保存至今,殷殷亲情,溢满纸间。

【家书原文】
大哥以次如谭:
    旧历十月自东京归,为蜀军事往武昌与黎都督商议一切,句留黄冈,曾驰书报告,乱历之际,不识得达,□□□不知吾家尚在酆邑否,闻酆邑反正之际,亦曾受兵,不识吾家中受危险否,念切种种,隽自到东后,即投身革命党中,幸赖同胞奔走之劳,得有今日,隽虽归国,诚不敢独偷安逸,遽作归计,故复自汉返沪,适值各省代表公举孙中山先生为临时大总统,先生因约隽到宁,为司秘书,刀笔鞅掌,瞬过一月,不及作书告家,至为歉也。季弟近为蜀军书记,不久当与蜀军同归,隽则一时尚难讬身,但俟和议告成,南北两政为合并时,或可遂吾归家之愿耳,通信可寄“南京大总统府秘书处”,或“上海东百老汇路一百三十四号,蜀军交通部事务所转交”亦无不可。
    草此即问
    全家均安

                                       鸿隽上言
                                 中华民国元年二月五日

大哥以次如谭:
    适得二月廿二日来书,欣悉全家无恙,快慰奚似。隽自归国以来,不接蜀中一字,乱离之际,倍切羁思,前月曾发一缄至酆,以兄等已迁,无由投递,又经寄回,兹仍付阅,以省重述。
    孙先生辞职之后,原欲袁慰逢君来宁受事,近因京、津小有变乱,袁君骤难南来,而统一政府不成,对内对外危险万状,故已放弃前议,许袁君在北京受职,望国务各员举定后仍来南京接受交代,虽此时都南都北尚未有定,据参议院前议则都南京,然以大势度之,恐终非都北不可耳。孙中山解职后,大概不理政务,意将游历内地各省,以广政见,后此,正式大总统此公或再有望,惟远近不知耳。
    隽迩日小住南京暂襄新政,原为义务心所驱使,异日袁君受事,决计不复问政事,仍当薄游东西,终吾旧业,后日但求于实业学问一途稍有贡献,他非所志,但恐一时学费无出,则拟仍返蜀中从事教育一、二年,以待机会而已。隽既欲归,兄等可不必来。四弟已从蜀军至宜,不久即当返渝,晤后自能面述一切。据四弟意,仍思复出效命笔墨,彼时若便,二哥亦可同行矣,川中近来当渐平靖,隽所以不能遽然舍去者,正为留此与川中诸公接应一切耳。余俟续布。即候
    均安


    鸿隽上言
中华民国元年三月九日

大哥以次如谭:
    前缄计达,四弟何时抵渝,此时已晤面否?念念。唐总理昨已抵沪,明后日可来宁。俟新内阁发表交待后,即可他往。隽意仍决计留学,故脱卸后,或暂留沪,或回川一行,尚未定尔。前日杨沧白先生电招回渝任某报主笔,隽亦辞不就也。隽自顾无才无学,非再留学数年,不敢与闻天下事。今兹数月则以一发千钧之际,形诚危急,故自忘其不能也。弟留学不愿再到日本,拟求一留美官费,若能到手,至少须有五年小别。有暇急思归川与兄等一晤,正为此尔,一、二周后恐已不在南京,赐缄请寄“上海东百老汇路百卅四号蜀军交通部”转交为幸。
    此问
均安

鸿隽拜言
中华民国元年三月廿二日

【家书背景】
    任鸿隽早年参加过辛亥革命,也试图走革命救国的道路,这三封发自南京临时总统府的家书就是真实的佐证。他在写给大哥等人的信中不仅汇报了自己投身革命的历程,而且对南北议和、孙中山让位等重大历史事件均有提及。他把自己的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联在一起,从最初的踌躇满志——“诚不敢独偷安逸”,到转而寄情于实业和学问——“决计不复问政事”,仅仅两三个月,其救国思想就发生了巨大转变。“乱离之际,倍切羁思”,殷殷亲情,溢满纸间。
    任鸿隽曾是一个激进的革命党人。1908年初,他到日本东京留学,第二年就加入了同盟会。同盟会的总部设在日本,由17个省市分会组成。任鸿隽加入的是四川分会,曾担任四川分会的书记和会长,与各省分会负责人共同参与总会事务。武昌起义成功后,他与其他很多青年志士一样,满怀报效祖国之心,毅然踏上归程,“最后乃抛弃一切书籍行李,挈小箱萧然上船,为归国投军之举,尤平生未有之乐事也。”
    当时,临时总统府的秘书长已经内定为胡汉民。胡汉民邀约一些曾在东京参加同盟会及为《民报》写文章的朋友到南京帮忙,主要有朱芾煌、黄复生、雷铁崖、吴玉章、杨铨、任鸿隽等。1911年旧历十月初,任鸿隽回到上海。此时,上海已经光复。不久,各省代表会议选出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决定次年元旦在南京就职,成立临时总统府。元旦前一天,任鸿隽等人搭乘孙中山的花车到达南京。
    以上家书中反映的这段历史,任鸿隽本人在《记南京临时政府及其他》②一文中有较为详细的回忆。“记得那一天早晨大约八九点钟的时候,我到上海车站,看见车站中人行道两面排列了沪军士兵,军队的每一枝枪上均插上一张五色小国旗(五色国旗是当时江、浙一带所采用的旗帜),大有目迷五色之感。孙中山先生的青天白日旗,竟一面也没有看见,不免感觉意外。”因为沿途城市都有地方官吏迎送,专车开行得很慢,到晚上七点左右才到达南京临时总统府。“我那日因乘了一天火车,感觉疲倦,到后吃了晚饭,和同来的几位朋友闲谈一阵之后,倒头便睡了。次日清早起来,才知道孙先生已在半夜里举行了就职典礼。”
    这天就是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在南京宣誓就职,宣告中华民国成立,改用公历,1912年为民国元年。1月3日,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议选举黎元洪为副总统,并通过由孙中山提名的各部总长名单,组成临时政府。1月28日,又在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议的基础上,成立了由38名议员组成的临时参议院,参议院随即通过了《南北和议条例》。
从2月5日的家书中可以看出,在临时总统府成立之后的一个月左右,秘书处工作甚为繁忙,以致于任鸿隽连给家里写信的时间都没有,像孙中山就职后颁布的《告前方将士文》、《咨参议会文》、《祭明孝陵文》等均出自他的手笔。据任鸿隽回忆,“秘书处的日常工作,除了偶然草拟些通告文件外,便是批答各方面来的公文函件。大约因为当时是民主政治开始时代,一般人的政治兴味很浓,因之上条陈提办法的信件实在不少。”当时任鸿隽等秘书处人员就住在总统府宿舍里,“每日三餐也就在秘书处套间内开膳,每桌大概是四碟四碗。食宿之外,每人还给了当时财政部发行的军用券30元。我个人拿了这30元,一无用处,大半都送给朋友了。”
     南北双方达成协议后,袁世凯惧怕到革命势力强大的南京受职,于是暗中指使北洋军在京、津地区发动一个小小的“兵变”,制造北方局势混乱假象,以此向孙中山发出了试探信号,达到受职于北京的目的。实际上,任鸿隽已经清晰地看出了袁世凯的伎俩,他在3月9日的家书中已经作出判断,“然以大事度之,恐终非都北不可尔”。并痛心疾首地下定决心,如果“异日袁君受事,决计不复问政事。”果然,3月10日,袁世凯就在北京宣布就职。
    眼前发生的一切,改变了任鸿隽当时的政治理想,以及对政治的看法,他决定到国外留学,将来再以所学报效国家,“于实业学问一途,稍有贡献,此我所志”。但是,学费却是一个问题。后来,他拟就一个呈文,以“将来国家储才备用”为由,得到总统批准。由于这个留学案后来归稽勋局办理,因此,这批学生又叫“稽勋生”,其中包括吴玉章、任鸿隽、杨铨、萧友梅、谭熙鸿、李骏、刘鞠可、黄芸苏等人。
    当时还有一个小插曲。在孙中山批准的呈文中,偏偏没有任鸿隽的名字。任鸿隽大吃一惊,立刻去见胡汉民,探问理由。胡说:“我们希望任先生不要出去。”并说这是蔡元培的意思,此时,蔡元培任国民政府教育总长。任鸿隽急忙去见蔡元培,蔡说:“此时民国新建,我们希望任先生在政治上、道德上多尽一点力,不必急于去求学。”当时,参议院也请任鸿隽去担任秘书长一职。但他去意已定,“余虽未能改变素志,而于诸先生盛意则颇感激”。
     其实,在3月9日与3月22日这两封家书之间,任鸿隽还有一封家书呈给二位兄长,可惜十余年前已经遗失了。在3月9日的家书中,任鸿隽已经谈到,“孙中山辞职以后,大概不理政务,意将游历内地各省以广政见”。据说,孙中山拟在卸任交接完毕以后,同任鸿隽等十余人乘船沿江而上,考察三峡后到重庆,建立同盟会第六分部。因此,任鸿隽在这封遗失的家书中告知在渝的二位兄长,请他们联络同盟会革命党人在重庆接应及安排。后来,由于袁世凯执意在北京受职,孙中山妥协,被迫于4月北上与袁世凯交接,此计划只好作罢。


家书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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