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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封家书都是文化遗产(湖北日报)

发布时间:2010-05-04

2010年04月30日 09:26:29

 
 

    导言

    在这个春天,一本清香扑鼻的《怀玉家书》,经《湖北日报》选登后反响热烈,广大读者热议平民家书带给我们的温馨与感动,珍惜与感恩。那一封封平常的平淡的平凡而又平实的“平民家书”,那一行行带着体温、浸着泪水、寄托着希冀的文字,承载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血缘文化,构成了融世态、亲情、个性于一体的独特的家书文化现象。

    在人类精神文明宝库中,没有任何一种文化现象,像家书一样有那么丰富的内涵,连接着千家万户和五湖四海,传递着情感和信息,寄托着希望和期待,记录着社会进程,见证着历史。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一封家书都是一笔文化遗产。

    亲情文化的物质载体

    鸿雁传书,在中华民族已绵延了两千多年。古往今来,征夫远足,游子浪迹,同胞异处,骨肉分离,关山远隔,天各一方,家是不同的梦里共同的主题。除生于青垄,没于山野,足不出户的耕夫浣妇之外,离家的人儿少不了以家书传情。字斟句酌,情长纸短,一封封带着体温、夹着泪痕的文字,是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倾诉与期盼。

    从刘邦的《手敕太子文》、诸葛亮的《诫子书》、姜维的《报母书》,到骆宾王的《与情亲书》、欧阳修的《与十二侄》、文天祥的《狱中家书》,作者的至深亲情无不令人动容;“诗圣”杜甫《春望》中的名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尽述诗人在“安史之乱”中对远方亲情的无限感动;林觉民在生命最后一刻写下脍炙人口的《与妻书》,倾诉着对妻子无尽的爱恋;鲁迅、许广平的《两地书》,让人感受志同道合者的崇高与相互关爱;“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台湾诗人余光中一句哀婉动情的吟唱,又令多少游子饮泪思归!

    方寸家书,收千年烟云,藏万里风雨。无论达官贵人,无论文人墨客,无论凡夫俗子,家书都流淌着民间最宝贵的真情,承载着浓浓的人文气息。

  时代密码的永久钥匙

    众所周知,历史著作多为官方或代表官方观点撰写的,其中既有忽略遗漏,更有刻意回避淡化,即使史实无误,细节也含糊不清。而家书是亲人之间的私密通信,是写给自己信得过的人看的,所以往往写的都是自己的真情实感和亲人之间的事情,这样的记述比很多其他史料的可信度要高得多。因此,考察某些关系人或名人的家书,往往能起到验证史实、排除误判和厘清细节的作用。比如,中央电视台的“百家讲坛”,在介绍清代皇帝诸多谜案时,就引用了不少纪晓岚的家书来做旁证。

    同样,一封封平凡而又平实的“平民家书”也是那个年代、那个社会的原始记录。它从平民社会关系的书信往来中,反映了平民层面的社会生活,它是一个社会、一个年代、一个阶层历史的缩影,可谓是“一叶知秋”。

    在波澜壮阔的中国革命和建设史上,不仅有革命伟人、英雄人物的活动,同样留有平凡人物坚实的足迹,而这无数个平凡人物,才构成了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大多数。有了他们的历史,我们国家的历史才是一部有血有肉的、完整的历史。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每个人都在书写自己的历史,我们每个人都在创造历史,我们每个人的历史都有可能写进国家的历史。这也是民间家书留给我们的最重要的启示。

    文化遗产的传承光大

    2005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明确规定物质文化遗产包括“文献、手稿”等,而凝结着广大民众丰富情感的手写家书,正是物质文化遗产的一类。如果从战国时期的秦简算起,中国家书延续了2000多年,保存了简牍、石刻、拓片、文献等多种类型的家书实物,是一笔巨大的物质遗产。

    作为物质文化遗产,中国的家书史也是一部书法史。从魏晋至唐宋至元明清,许多著名书法先师的传世作品,绝大多数都是以家书的形式流传下来的,如王献之《中秋帖》、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珣《伯远帖》等。此外,家书还衍生了集邮、印章、笔墨纸砚等中华文化,具有很高的欣赏价值和收藏价值。

    其次,民间家书作为人们普遍使用的信息沟通手段和情感交流方式,也是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它集文学、史学、美学、书法、礼仪、邮政、包装、纸张等文化元素于一体,体现了中国文化的精华和中华民族的美德。随着电话、手机、网络通信的飞速发展,手写家书逐渐淡出历史舞台,濒临绝迹,抢救民间家书迫在眉睫。

    抢救家书进行时

    主持人:记者崔逾瑜
    嘉宾:抢救中国民间家书组委会秘书长、中国人民大学家书文化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张丁
    时间:2010年4月9日
    方式:电话连线

    主持人:抢救中国民间家书活动从何时开始?
    张丁:2005年4月10日,在费孝通、季羡林、任继愈、罗哲文等数十位文化名人的倡议下,一场抢救中国民间家书的文化行动正式展开。5年时间,我们征集到的海内外家书超过4万封。那些尘封已久的文字点燃了人们内心对日渐荒疏的亲情的渴望,引发了强烈的共鸣,被称其为是“一场撼动中国人心灵的文化120”。

    主持人:您还记得组委会征集到的第一封家书吗?
    张丁:当然。我记得是一位山西老农写给儿子、儿媳的家书。那是1989年的冬天,这位父亲来北京看望儿子、儿媳,回去时突然提出想坐飞机。在那个年代,坐飞机是许多中国人的梦想,何况父亲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机票昂贵不说,就连购买机票还需要单位出具证明。最后,儿子想方设法满足了父亲的愿望。父亲回去后,发来一封6个字的电报“爸安全幸福到”,并随后寄来一封家书,讲述了这次毕生难忘的安全幸福之旅。这封家书出自一名老农之手,没有华丽的言辞,没有动情的语句,而它背后的故事却令每个人都感动不已。

    主持人:这个活动为什么不叫征集家书,而用了“抢救”这个字眼?
    张丁:众所周知,现代通讯已经基本取代了传统的联络方式,手写家书让位于电子家书,中国家书处于更新换代的阶段。家书是很少写了,而以前保留的家书,随着每次搬家,大量杂物需要精简,家书就成为牺牲品。这样,时间一长,那些浸透着时代记忆和亲情的家书就慢慢消亡了,非常可惜!所以,我们是把这些家书当作文化遗产来看待的,文化遗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亡,因此我们用了“抢救”的提法。

    主持人:“抢救”来的家书怎么保存?
    张丁:博物馆就是家书最好的归宿。2009年5月,抢救民间家书项目落户人民大学博物馆,我们建立了“中国家书档案资料中心”,将所有征集来的家书分门别类,按照国家档案保管的相关规定,用塑封袋装好,保存在恒温、恒湿的档案柜里。若干年后,这些存放在博物馆里的平民家书都将是珍贵的文物。

    主持人:抢救民间家书活动将进行到何时止?
    张丁:这个活动无期限,我们将把它做成一个长期化、正规化、有资金支持、有制度保障的永久性活动,一直抢救下去。

    抢救地址: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大街59号中国人民大学博物馆  抢救家书办公室
    邮政编码:100872
    抢救热线:010-88616101     62510365
  
 【链接】学者话家书

    季羡林(著名文学家、语言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抢救民间家书,就是传承家书文化,守护亲情家园,用亲情的力量维系家庭的和睦,共建和谐社会。”

    任继愈(著名哲学家、宗教学家、历史学家):“家书写的时候不是为了发表,也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所以讲真话的多。因此,家书整理工作,至少对学术界、文化界提倡讲真话,对社会风气都有好处。”

    白庚胜(民间文化研究专家):“家书是直接的真情流露,是直接的思想的表现。所以,抢救家书也是在抢救我们的书信文学,在抢救我们的档案,抢救我们自己生动活泼的社会资料。”

    艾青(著名现代诗人):“在书信里,可以看到纯真的友情和炽热的爱情,那里面,有真知灼见的心灵对话,有畅所欲言的坦荡胸怀。千里的思念,万般的情怀,羞于直言的絮语难于面叙的心迹……唯有书信才是直接毫无掩饰地表达个人心灵感受和道德情操的最好方式。”

    苏叔阳(当代著名剧作家、作家、文学家、诗人):沐浴在这种纯洁的感情里面,我们的感情也会得到升华,所有的读者都会在这些家书面前受到精神的洗礼。

    雷颐(历史学家):“民间家书中反映出很多东西特别是老百姓的生活,而老百姓的生活从前是不被历史记忆的,现在家书的出现可以说恢复了历史的记忆。”

    纪宝成(中国人民大学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作为中华优秀文化的组成部分,家书承载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血缘文化,是民族凝聚力和亲和力的体现,是守护民族精神家园的重要纽带。”

【博客有约】不能承受的短信之轻
 博主:赵勇(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许多东西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它的价值。如果说缅怀写信是对一种手写体文字之价值的确认,从而也是对一种情感的珍视,那么为什么人们对繁琐的寄信程序和等信、盼信之苦也一往情深、津津乐道呢?很简单,传统的书信方式从写信、写信封、贴邮票到寄出就像是一个酝酿过程,比发E-MAIL慢多了,但在这个缓慢的过程中能体会到很多细腻的感受,内心所有的情感都一点一滴地浸透在笔纸间,同时想象着对方收到信时的样子,由于这个过程漫长,伴随而来的心情,或愉快,或惆怅,也就随之延长了许多。而写E-MAIL往往是匆匆忙忙,有事说事,还都是事务性的事,然后一点鼠标就走了。满屏的四方字一个个排列整齐,怎么看都觉得像施了人工化肥的蔬菜水果,全然没了中国字的内在神韵。

    书信无论从哪一个环节上都是以“慢”为其主要特征的,而在“快”的短信面前,它的“慢”也就呈现得更加分明。然而,也恰恰是这种“慢”成全了我们感觉的复活和记忆的苏醒。

    正是因为这一原因,短信成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人们缅怀书信的慢,其实是对一种深度情感模式的向往。于是,短信时代的书信阅读变成一种仪式也就可以理解了:人们是在以这样一种特殊方式与自己的过去依依作别,也是对这个时代默默的抗议。然而,这种抗议却又是非常微弱的,因为实际的情况是我们已不再写信,我们也不可能期望别人给我们写信。当写信读信几近绝迹时,那种仪式化的情感也就成为一种残存的美学姿态。因其空洞和缥缈,很可能它会被实用主义的时代精神迅速取代。道理很简单,那些缅怀书信者都是有过书信经验的人,而在短信时代成长起来的新人类,他们并无书信记忆,也不存在快与慢的情感对比。在这样一种时代语境中,他们还会怀念书信和那种仪式化的情感吗?

    于是,最后的问题也就变得清晰起来:所谓书信的终结其实是一种古典性经验的终结,也是一种深度情感模式的终结。而在短信的蔓延中,我们体验到的却是一种叫做现代性甚至后现代性经验的东西,它削平了深度模式,也把我们带入到一种轻盈的存在状态。这样的状态也许谈不上有多坏,但显然也不可能有多好。更为关键的是,无论我们会对它做出怎样的反应,我们都已成为了它的俘虏。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们很可能会长久地生活在这样一种高度敞开同时也高度禁闭的世界里:敞开的是信息的流通,禁闭的是心灵的歌哭。(策划:张兴旺 黄中朝 文/图:记者崔逾瑜 通讯员彭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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