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晚报    2009年4月4日  

 

 

    这封寄往汶川的信很长。
    这是一个北川女生近一年来的心灵日记。
    日记来之不易，因为这不仅是笔墨写成，更浸润了泪水，也包含了微笑。
    今天，震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本报从这难得的日记中节选了11篇，共享一个北川女生的心路历程，寄托清明的感念。
    翻开日记，从初始的惶恐到如今的勇敢，从消极地面对到挺拔地站起，从怀念的感伤到对明朝的期许，一个北川小女生就这样长大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时，她还是一个茫然无措的备考高三学生——“没有复课的日子简直就是颓废，一天只有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了往日追逐目标的动力，没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再次见到她时，她开始笑了，而且笑得特别爽朗。她说这转变来自一位伟大的老人——温家宝总理——“2008年5月23日温爷爷来我们教室后，我和班上的人像是突然开了窍，我的心里又涌现出曾经的激情，我要高考，我要读书，我还要好好过我的生活！信心、勇气、力量，我们都要拥有！”
    这个春天又见到她，时值清明，她回北川祭奠——“和以前的同学重逢在满目疮痍的家乡，共同缅怀逝者，纪念的不只有人，还有曾经的回忆。”
    小女生在告诉世界，北川人已经变得坚强，汶川人已经变得勇敢，因为他们知道“好好地活，用力地微笑”是对逝者最好的纪念。

■日记作者：雷雅清
■作者身份：北川晓坝镇人
原北川中学高08级一班学生
现就读于成都大学广播电视新闻08三班
■ 日记时间：2008年5月12日至2009年3月27日
    凤儿开始轻轻地唱着《隐形的翅膀》，不一会儿很多同学都跟着她哼唱了起来，歌声里透着的，我知道，只有战胜灾难的坚强！
    思维停顿了半拍，我趴在凤儿的肩上哭了，那时的我，无助得像一只流浪的小猫。
    可是此刻，面前的总理两鬓斑白，眼睛布满了血丝，憔悴的脸颊，皱巴巴的衣服。
    凤儿和川拉住我的手，我看到他们两个眼中因激动、自豪而溢出的泪水，不由得对他俩说：“我们祖国太伟大了，我爱我们的祖国！”
    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盘点以往，伤痛、希望、感动，所有该记住的人，所有该记住的事，不会再忘却。好好地活，用力地微笑，为自己，为“5•12重生！”
    人的命运有时候自己是无能为力，是天注定的，我害怕命运的捉弄。
    妈妈点燃香蜡，我和爸爸跪在地上开始祈祷，“一切都好了，保佑我们北川人早日走出灾难，重建家园！”爸爸说完，狠狠磕了三个头。
    清明节，以前觉得无所谓，没有扫墓的记忆，但是今天，听到清明回乡扫墓，确实让自己惆怅。

伤痛 希望 感动为5.12重生 
一个地震亲历者的心路
 

【我们活到13号了】
2008年5月12日 星期一 天气晴转阴
    2008年5月12日下午2时28分，天旋地转，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北川这天的天气是那么的清新，天空一派湛蓝。午睡后，我们陆续走进了北川中学高三教室。下午2点多，坐在课堂上的我正举手提问，突然感觉身体剧烈摇晃，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天花板上的电扇、灯管直往我们身上砸。女生纷纷尖叫起来，夹杂着吵闹和哭声，我猛然听见有人大叫：“地震了，快躲到桌子下去!”
我本能地躲进了桌下。教学楼摇晃得更加厉害了，我只能勉强地稳住身体。在我死死抓住桌腿的同时，我明显感觉整个教室在往下沉。不久，楼摇得没那么厉害了，班上突然有个男同学喊道：“别怕，大家不慌，快从这走，快，女生先走，男生帮一下!”这位男生砸碎了窗户上的玻璃，开始指挥大家陆续撤离。在几位男生的帮助下，最后我们班全体同学安全地撤离到了校园的一片空地。
    空地上很快聚集了许多同学，我环视周围，找到了好友凤儿。她正抱着一个不停哭泣的受伤女孩。此刻，我才从惊恐的逃生中回过神来，转身看着仍在摇晃的教学楼，我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教学楼的一楼和二楼已经看不见，灰尘弥漫，几个陷入地下的同学从缝隙中艰难地爬了出来，脸上、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余震不断。我们在老师地带领下转移到了还未竣工的体育场。不少老师和同学还在废墟中救人，用他们的双手创造一个又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
    夜里，天气冷得异常可怕，大地仍在不断摇晃。体育场已经围成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圈，每个人的脸上已呈现不出最初的恐慌，他们相互依靠着为对方搓着手；也有几个小圈的人群里不时传出清脆的歌声和笑声!当我抱着同学正发着高烧的3岁弟弟在周围转圈时，只见第一批救人的男生被撤换下来休息，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1时23分。次日凌晨四点多，天渐渐地由黑变得灰暗了。最安静的还是我们北川中学的学生，我们没有惊慌，因为我们知道，会有人来救的，我们会活的，我们会与亲人相聚的，我们还要高考呢……
    六点多了，雨渐渐的小了，我们收好了被子，期盼着天明。突然，一个男生手里拿着电话跳着大喊起来：“六点多了，兄弟们，我们活到13号了，赶快起来，我们有希望了，我们还活着!”人群里发出了笑声，大家又开始轻声地谈话，几个老婆婆不停地磕头、作揖，感谢着她们所知道的所有神仙菩萨名字。这时，凤儿开始轻轻地唱着《隐形的翅膀》，不一会儿很多同学都跟着她哼唱了起来，歌声里透着的，我知道只有战胜灾难的坚强！

【听到了令人心碎的消息】
2008年5月16日 星期五 天气晴
    今天是转移出来的第四天了，不知不觉离那天都过了这么久。中午吃饭就在地铺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看到高三（3）班的学生又开始排队领饭。
    今天联系到了外婆，还好，她没有住在北川，今天看到她，我觉得外婆瘦了，变得很憔悴。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爸爸妈妈，到现在，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有。今天看到我，外婆没有多余的话，抱住我一个劲儿地哭。看着布满皱纹的脸满脸泪痕的样子，我找不到话语安慰外婆。“你大爷爷，你姑婆都死了，你堂弟廖娃儿也死了，还有你表姐也没有跑出来，现在还不晓得是死是活，邻家妹妹华琴也不在了！”外婆压低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一刻的眩晕。等了这么久，听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送走外婆，凤儿告诉我说，我们的好兄弟，杨军，也离开了人世。思维停顿了半拍，我趴在凤儿的肩上哭了，那时的我，无助得像一只流浪的小猫。

【孩子们，我来看你们啦】
2008年5月23日 星期五 天气晴
    早上起床的时候听到帐篷外的学生说天空出现了彩虹，这是否是一种预示，预示着我们北川好起来呢？没有想到彩虹的预示，是让我们在总理爷爷的鼓励下更加坚定的学习、生活。
    上午的课显得很枯燥，历史、数学和英语，现在班里的学生好像对学习都没有了太大的积极性，每天要上课了，才磨磨蹭蹭走进教室。铃响后，历史老师开始讲课，黑板上赫然写着“历史：五•一二汶川大地震涉及的相关专题”这几个字，它们就像极细的针冷不防地扎进我们脆弱的伤口，教室陷入了寂静。教室里只听得到老师说话的声音和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沙沙”声。我看着12日跟我“逃难”出来的手机，时间过了一半，慢慢地翻开书本，准备整理笔记思路，突然感到手肘被什么挡着不能伸展。转头一看，是一位记者的相机挡住了我的手肘，再看看后面，很多记者往教室里涌。出神的刹那，一位老人缓缓走进教室，注视着我们的眼睛，他慢慢走上讲台，在老师的身边停下。对这位突如其来的老人，我们都还没缓过神，很快我意识到站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温总理时，眼泪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总理应该是精神抖擞，总理应该是穿着干净的衣服，有保镖保护的国家领导人，可是此刻眼前的总理两鬓斑白，眼睛布满了血丝，憔悴的脸颊，皱巴巴的衣服，看到他，怎么也和总理联系不起来。环顾我们每一个人，很久，温爷爷说：“孩子们，我来看你们啦！”一句话出口，很多学生已经开始小声啜泣。于是撇开沉重话题，总理爷爷开始跟我们摆谈起前途与未来。
    “多难兴邦”，当这四个大字写出的时候，他看着我们每一个人，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噙着的泪。可是他却又坚强地说出：“我们在牢记这场大灾难时更应该努力，更加坚强地走下去！”还会再有一个新北川，还会再有一个北川中学，我的泪水在此刻奔涌而出……“孩子们，我还会再来看你们的！”

【坦然面对明天的高考】
2008年7月2日 星期三 天气晴
    自从总理爷爷来到我们教室看望我们，并鼓励我们后，班上的人似乎变了很多，不再漫无目的地复习，也不会以任何借口离开课堂。明天就要高考了，今天是打响这场战役的最后准备阶段。
    听到父母和表姐都没事的消息后，安安静静复习了一个多月，对于明天的考试，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安。早上吃过饭，拿出书准备和凤儿去一个安静的角落看看书，放松一下，走出帐篷，班主任却说领导指示要从帐篷搬到板房。愣了一下，马上回帐篷通知我亲爱的“室友们”。帐篷也住了一个多月，二十个人的饮食起居都在里面，那里真的好乱。学校发的衣服、鞋子、裤子，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十几个人的堆了一坨。帐篷里牵起晾洗脸帕的绳子也很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收拾。看看别的帐篷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我们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东西往发的“长虹包包”里塞。
    在教室有空调的诱惑下，我和好友还是回到教室复习，班主任正在讲考前准备和放松，看得出他和我们同样紧张，心里没有底。不过老师的话确实很有用，听了之后，教室又有了笑声和轻声细语的谈话，不像早自习时的“草木皆兵”。翻开书，我长吐一口气，深呼吸甩开所有的负担和担心，有意识地看看知识点，坦然面对明天的高考。

【高喊“中国加油，奥运加油！”】
2008年8月2日 星期六 天气晴转雨
    受正义路社区的邀请，我们北川中学八名高三学生来到了首都北京。前几天我们一同游览了天安门、故宫、海洋馆，在天安门广场观看了神圣的升旗仪式。
    今天下午我们要去游长城，吃过午饭，我们带上喝的水，正准备出旅馆，一直当我们导游的陈姐姐匆忙地叫住我们一行人。她说今天晚上奥运会开幕式彩排，张总那里已经帮我们准备好了门票，下午就不去长城了，四点多直接去鸟巢。一路上我们都很激动，而此刻我仿佛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从下午五点多到晚上8点开幕式彩排正式开始，是我们最兴奋最难耐的时间。陈姐姐为我们买了冰激凌，嘴里是冰凉的，但是我们的情绪却达到了炽热的状态。随着一曲国歌，演出正式开始，我们再也坐不住了，随着人群的呐喊，高声喊出“奥运加油，中国加油！”凤儿和川拉住我的手，我看到他们两个眼中因激动、自豪而溢出的泪水，不由得对他俩说：“我们祖国太伟大了，我爱我们的祖国！”听我一说，我们几个挥动手中的五星红旗，高喊“中国加油，奥运加油！”

【走进了学校的绿色通道】
2008年9月11日 星期四 天气晴
    刚进入大学，这是正常上课的第一天。早上六时半起床，跟寝室的姐妹在食堂吃了早饭，来到教室占位子。教室人很少，我们六个同寝室的女孩子坐在一起，翻开英语课本，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大学报到的第一天。
    那天拿着成都大学录取通知书，爸妈顾不上送我，只有好友凤儿陪我来到成都这个陌生的城市。下了火车远远看到学校的接新生队伍，走到队伍前，学长和学姐热情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把我送上了校车。
    来到这所陌生的学校，我还是很胆怯，在一位学长的带领下，通过学校为我们准备的灾区学生绿色通道，学校免去了我的学费。下午3时，新生开会，面对着学院近三百的新同学，我羞涩地作了自我发言。当我说我来自北川羌族自治县时，礼堂炸开了锅，所有同学的表情和寝室的姐妹一开始的表情一样，他们议论着，有赞扬还有同情，但是随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我朝大家微笑，说着谢谢的话语。
    新生会后，辅导员把我留在了办公室，她了解我家情况，鼓励我把每一天过得最充实最有意义。听完她的话，我坚信，只要努力，自己会学得到很多专业知识，也会学到很多本领能力，这样，我才有能力为重建家园出力，才会把北川建设得更美好！

【永怀一颗感恩的心】
2008年11月27日 星期四 天气多云
    11月27日，西方的感恩节！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带我来到这个世界，谢谢你们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我说话。该到我学走路了，外公在我腰上扎上学步带，一手拉住学步带，弯着腰，一步一步教会我走路！我童年的印迹有你们对我的爱，也有外公外婆的呵护。你们陪着我，散步、聊天、讲故事……上学了，我离开了你们，独自面对成长，你们教会了我坚强，你们让我小的时候就学会一个人独立，我不用父母帮忙，我很早就学会洗衣服，我跟着外公外婆，我知道怎么去照顾他们。现在，我上了大学，我自理能力很强，其实，你们教会的，我现在发现，真的很多！爸爸妈妈，还有外公外婆，我爱你们，谢谢，我的成长有你们。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我要向上苍祈福，希望你们都快乐。从我们小坝中学的05级（2）班，到我们北川中学的08级（1）班，我庆幸，能有你们这么一群“狐朋狗友”，在我哭泣的时候递来纸巾，在我痛苦的时候给我安慰，在我无助的时候给我依靠的肩膀。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我相信我们都会幸福！
    北川中学，我的高中母校，直到现在我都不愿相信5月12日那天的一切，当我回眸的一刹那，北川中学，作为你的儿女，我们以你为傲，我们也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平台，让我们放飞了自己的梦想！该说的，该做的，我们都会继续，永怀一颗感恩的心！

【好好地活，为“5•12重生”！】
2008年12月31日 星期三 天气多云
    打开电脑，本来是想着一边看书复习，一边听听歌，但是看到很多好友都写了东西，纪念2008，那些难忘的，那些伤心的，激动的，自豪的，都在每个人的指尖流动。猛然想起,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回忆如开闸的洪水般奔涌。
    2008年的初始，伴着纷纷飘洒的雪花，我们坐在教室，不敢倦怠，不敢欣赏银雪装点过后的羌山，不敢抱怨。以为就可以平静地等待高考，以为我们可以诗意般地告别三年之久的母校，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灾难改变了一切。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大地剧烈颤抖，房屋倒塌，伴随着哭声，我们整个高三年级幸运地逃生。那时才懂得，有的人不在身边后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幸运，有的东西失去后才知道当初拥有它时自己是那么幸福。但是教室黑板上“多难兴邦”几个大字告诉我还要继续奋斗，还要继续生活。
    2008年奥运成功举办给悲恸的中国带来慰藉，8月8日晚8时，我们笑了，我们流泪了，整个中国沸腾了。我们看到中国健儿奋勇拼搏，看到泪水夹杂着汗水的奥运健儿唱着国歌，站在领奖台看着庄严五星红旗升起。
    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盘点以往，伤痛、希望、感动，所有该记住的人，所有该记住的事，不会再忘却。好好地活，用力地微笑，为自己，为“5•12重生！”

【摊上的年货很齐全】
2009年1月23日 星期五 天气阴
    放寒假回家，坐上越野车，慢慢变得兴奋且不安。
    回家已经没有原来的路了，地震后原来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和陌生，几乎变得我不认识了，还误以为走到山东的种大棚的地方去了。回家只能乘坐越野车才能翻过那条牺牲很多解放军才修好的山路，一路上都是坍塌还有新修的房屋。当车驶过任家坪时，远远看了一眼北川老县城，一度繁荣的羌山县城现在已是荒无人烟。废墟下边有3万的冤魂。人的命运有时候自己是无能为力，是天注定的，我真害怕命运的捉弄。
    车路过板房区，板房的周围已经开辟了一块块菜畦，地里长出了翠绿的厚皮菜和萝卜，板房也开始有了商业区，看着“羌山老腊肉”、“羌绣”、“羌家茶叶”等招牌字样，我觉得痛苦之后的北川人民依然坚强面对生活。回到镇上下了车，街道上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房子还在重建，做生意的摊子都摆在露天坝里。通过“都汶线”运进小坝的物资很多，摊上的年货也很齐全，春联、门神、根香还有爆竹。要过年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用微笑和祝福迎接牛年】
2009年1月25日 星期日 天气多云转小雪
    很早就被大门外的鞭炮声吵醒，不情愿地起了床开始做昨晚妈妈吩咐的“工作”。爸爸在大门外打扫院子，他把院坝里的枯树枝和干草钩到院子一角，点燃火，放眼一望，村子已经笼罩在了一片烟雾里。
    挽起不怎么长的头发，捆上围腰子，戴上套袖，我接过妈妈手中的腊肉和香肠，出了大门跟几个婶婶来到小河沟开始洗肉。正午时分，我把煮好的猪头和腊味儿盛起来放进大瓷盆，端到堂屋的神龛下，爸爸早就准备好了刀子杀鸡敬神。妈妈点燃香蜡，我和爸爸跪在地上开始祈祷，“一切都好了，保佑我们北川人早日走出灾难，重建家园！”爸爸说完，狠狠磕了三个头。这时，村子里已经有人点燃鞭炮，家家户户都开始敬神了。我出了大门，点燃鞭炮，爸爸一刀杀向鸡脖子，与此同时，妈妈把神龛上供奉的酒洒在地上。此刻，一片爆竹声响彻整个古老偏远的村庄。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准备好年夜饭，火笼里添上柴火，打开电视，一家人坐在一起观看春晚，享受这份温馨团圆的时刻。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每家每户在院子里铺好鞭炮，听着电视里的倒计时，我点燃鞭炮，起了个头，村里像是炸开了，四面响起了爆竹声，天空飘下了雪花，在爆竹声中，我们走过了不平凡的一年，我们用坚强送走了2008年的苦难，我们用微笑和祝福迎接新的一年。

【又一个清明，又一段伤感】
2009年3月27日 星期五 天气阴 大风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降温，早晨起床的时候寝室阳台的帕子被风吹得满地都是。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看着随风落下的树叶，心情不由得低落。
    万物都在复苏，记忆也在慢慢苏醒。又一个清明节，又一段伤感的追忆。那天在QQ上，班里的好友“鸭儿”说清明想回去看看，扫扫墓，祭拜废墟下万人冤魂。她的建议得到高中班上所有人的同意，但是只有我们离北川近点的才能回去。扫墓、祭拜，我在心里想着回到北川的画面，看着来来往往祭奠死者的人，不知道面对那样的废墟，看到那一副副忧伤的脸，我会不会哭出声？
    清明节，以前觉得无所谓，没有扫墓的记忆，但是今天听到清明回乡扫墓，确实让自己惆怅。是该回去祭拜祭拜了，过了快一年，很多思念、回忆都被自己尘封在心底，很少有时间去想起，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变得麻木，变得冰冷。还有几天就是清明，还有几天就要踏上归家的路途，和以前同学重逢在满目疮痍的家乡，共同缅怀逝者，纪念的不只有人，还有曾经的回忆。J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