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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插茱萸少一人

发布时间:2006-07-13

                           写给远在洛杉矶的吴跻仙三叔


三老照

三叔:

    您好!请先阅读信中夹寄的照片:我父亲和我大姑妈小姑妈,构成那个时间段的一道家史风景线—这张照片我呵护备至,小心翼翼地珍藏,且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那是使我刻骨铭心的1987—父亲驾鹤西归的前二年,我应聘到《中外产品报》任主编、记者,搬出安枕多年的首钢古城单身大院儿,一间毗邻中央民族歌舞团的民房小屋,借助友人之力成为我先将就一时的落脚点。

    随着外埠北上的列车,我父亲来了,竟赶上一个奇热难耐的日子,他满面风尘地出了北京站—时年已八十有四,耳聪目明,鹤发童颜。然而,腿脚已不再步履矫健,并略现蹒跚;身直腰挺的程度,更始大不如从前,以至令人感慨系之,当年,那是一副何等硬朗的腰板儿,美好着学院讲坛……

    我欲在我住处附近,为父亲租一个舒适些的“小单元”,而他,却执意不肯,甘愿蜷缩于堆满图书、拥挤不堪的我那7平米空间。父亲来我这小住,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使我有机会与他老人家从容地促膝长谈……
 
    父亲临走,显得心事重重,特将这张“三老照”留给了我,连同底片。当时,他落座于马扎,两手平托着与我大姑妈小姑妈的合影,专注地低垂眼睑,边端详边自语喃喃:“唉,要是跻仙在,兄弟姐妹四个合一张,那才叫圆满……”这发自肺腑的感叹,谁又能知晓究竟蕴涵了多少思念、多少企盼、多少心酸—手足之情,依依之感!

    父亲返乡了。不曾想,这一次离别,竟成为俺爷俩的最后一面,1989年,父亲在牵肠挂肚的忧心中饮憾长眠。不过,始终没有倒下的,是他“一定要找到胞弟”的执着信念,父亲望眼欲穿、心驰神往的样子,我至今想起来还双目潸然。数不清了,那是多少个清晨;记不得了,那是几多黄昏,尤其于暮年,在熹微的曙色中或残阳的余辉里,无论酷暑,还是严寒,我老爸耸起一个不变的身姿:手拄拐杖,伫立楼前,一次又一次翘望远天—放飞心中的呼唤……

    当他收回凝视的目光,背过身,颤巍巍掏出手帕之时,热泪—已沾衫……数十载杳无音信,能不渴盼亲人的再现?父亲生前常念叨“也不知你叔叔身在台湾,命途顺遂还是多舛。”他多次托人“海外寻亲”费尽周折,有时几经辗转,可谁也提供不了一个准确答案。

    父亲夙愿未了,自然会心有不甘,作为其子的我,岂能不紧握接力棒,奋力向前!终于,转机出现在1991年,通过北京“红十字”援手,“佳音”竟来的是那么突然……

    父亲若地府有知,叔婶一家已离台而去,迁居美国—直指大洋彼岸,并在那一方水土,活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有头有脸,事业如日中天,他定会书眉展眼,欣喜地含笑于九泉—也许是开怀大笑,甚至,他要斟上满满一杯“茅台”,笑地比照片上还要灿烂。

    恍如昨日啊,虽已事隔多年,先是叔叔失散,后又父亲归天,从4-1到2+1,等号(=)右边仍然是3。4这个基数,最终也未能完善。
 
    不堪回首啊,海峡两岸,由于人为阻隔,多少家庭,忍悲含怨。但晚辈深信,朗朗乾坤没有不散的云烟,莫道“春风不度玉门关”,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当今中国,已进入到“盛产奇迹”阶段,“天堑”,总有“变通途”的一天!

    正值叔叔88寿辰之际,侄子我感触殊深地拿出这张照片。

    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精神饱满,岁岁——平安!

 

                                        侄吴泽清敬上
                              2002年3月29日于中国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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